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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十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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餘時中饒是再冷靜,修養再好,也控制不住滿腔晃動的怒火。

“矯情什麽?就你這副被男人玩爛的身體,還要立方碑嗎?”

繼佑剛勾起唇角,那眼神帶著毫不掩飾的輕蔑和濃重的興味:“是我話說的不夠明確,還是你給男人操習慣了,一天不給男人伺候就癢得難受?非得要我親自幫你脫才心甘情願……”

“閉嘴!”餘時中的思緒全被憤怒占滿,言語跟不上肢體的速度,他已經沖到繼佑剛面前一把抓住他的領子,左手死死握成拳頭,緊繃的底線一觸即發。

“難道要鬧到人盡皆知才甘願?”繼佑剛頭一偏避開餘時中上了膛的手勁,他豪不在意他的領子被人粗魯得蹂躪,眼前噴紅了眼的人兒比他矮了幾乎一個頭,在他眼中不但毫無殺傷力,更多的是垂死的掙紮,那不叫發火,叫玩火,餘時中欲拒還迎得拉扯他的理智線,就像只被惹急的兔子,一雙紅通通的大眼睛泛著濕潤的水氣,上面寫滿誘惑的邀請。

繼佑剛隨著餘時中揪住他的力道,順勢低頭湊到他的臉頰,在他的耳畔低語:“給你兩個選擇,自己脫,或是我現在叫人把你綁在沙發上,拉開你的雙腿,讓我當著所有人的面前上你。”

餘時中睜大眼睛,雙唇抖得厲害卻說不出話,似乎根本跟不上繼佑剛刻薄又荒謬的提議。

“還不放手!”繼佑剛冷聲喝斥,覆輕嗤一聲:“還是你就喜歡在大家面前被上?”

餘時中放開繼佑剛,渾身因為盛怒而顫抖不已,他甚至萌生要是這個人渣今天敢碰他一根寒毛,他就是殺了他也要跟他拼命的念頭。

他看見男人飄移的目光,大驚之下扭過頭去看門外是否有動靜,等他意識被耍弄了,後方高大的身影已經覆蓋他所有的光線。

餘時中下意識往後退,繼佑剛一個箭步扣住他的手腕,在餘時中反擊之前抓開他的衣領,幾乎是用撕的解開他的襯衫鈕扣。

餘時中腦袋一蒙,反手就揮出拳,剎那,他胸腔突然劇烈收縮,空氣一瞬間被擠成碎塊吞不進肺部,肺像是破了洞,每吸一口氣都從破洞洩出,他不得不松開握緊得拳頭,試圖找回呼吸的頻率。

繼佑剛沒有察覺到他的不對勁,逕自拉開餘時中的衣衫。

他伸出手掌覆蓋餘時中平坦的胸膛,在左胸腔的位置來回撫摸,那觸摸不帶有任何色情的意味,指腹小心翼翼得磨擦底下搏動的心脈,倒像是在檢查什麽。

繼佑剛越摸越疑惑,餘時中胸膛上的肌膚一片光滑,觸感好得超乎他的預期,沒有絲毫縫合過的痕跡。

“為什麽沒有留下疤痕?”

餘時中勉強自己大口吸氣,艱難道:“什麽?”

繼佑剛的手還擺在他的衣襟內,見他一副不想搭理的模樣,手指一轉,重重捏了他一把:“你不是動過心臟手術?不可能沒有留疤啊。”

“什麽?”餘時中叫了一聲:“我、沒有動過手術。”

繼佑剛瞇起眼睛,嚴厲道:“樓青雲為什麽要你?”

餘時中掀開眼皮直視繼佑剛:“上次抓我的人不是他吧。”

繼佑剛沒有回答,餘時中又補了一句:“在醫院那次。他才不會做會失敗的事情……他要是真的想要什麽東西,沒有十拿九穩他不會出手……”

“的確不是。”繼佑剛垂下視線,玩味得勾起嘴角:“你很熟悉我舅舅嘛。”

“那你怎麽知道……”

“我也不是空口無憑,他們一口咬定是海市市長指使的,而且死活不肯說他們到底替誰辦的事。”

餘時中一聽到樓青雲三個字,就像被潑了一桶冷水,他冷靜下來反覆思考繼佑剛的話,突然道:“你騙我。”

“喔?”繼佑顯然沒想過他會這麽說,挑眉道:“為什麽這麽說?”

以餘時中對樓青雲的了解,別說他的個性和處理事情的手段,單就身分地位和公眾形象就不可能做出如此輕率的舉動,繼佑剛身為他的親侄怎麽可能會不知道。

為什麽騙他?又為什麽知道他跟樓青雲的關系?

餘時中想不到太覆雜的層面,他當初被高秀明收養後,就決議重新展開新的生活,斷開與過去的連結,他也的確在高秀明的羽翼下低調得過了好幾年正常人家的生活,但安穩的日子全被繼佑剛三番兩次的試探給攪亂一池表面上很平靜的水,水底翻湧的正是那些被餘時中封印在記憶深處的禁忌,無論如何也想忘掉的噩夢。

繼佑剛既然能揪出樓青雲的名號,別人自然也可以,而最讓人感到不解的是,到底那兩次要抓他的人是誰?

第一次被繼佑剛處理過了,第二次則是被抓到警局,萬成曾經跟他說明過事後檢調的徵詢,犯人一至供認他們是因為觀察餘時中衣著不斐,時常名車進入小區,看準是個有錢的肥羊,趁著他不在家的頻率越來越高,才會萌生犯罪的念頭。

不過他現在最迫切面臨的敵人,是眼前這個男人,先不論他騙他的原因或是他和大哥的交惡程度,繼佑剛只要隨口把他的消息透漏給樓青雲,他這些年戰戰兢兢維持安分守己的日子,所做的努力就算全白費了。

“你把我留下來,就只為了騙我嗎?”

“你今天真是讓我驚喜不斷。”繼佑剛柔下嗓音道:“如果我說,樓青雲是你自己說出來的,你相信我說的話嗎?”

餘時中猛然抓住繼佑剛的肩膀質問:“我說了什麽?!”

“你忘記你和那些人爭吵的內容了嗎?”繼佑剛道:“就他們反反覆覆說的供詞,鬼才會相信他們單方面胡扯的串供,我舅舅是什麽人?是他們那種下三濫的蛀蟲可以隨便掛在嘴邊的嗎?”

餘時中心涼了半截,結果最後還自己在自己身上栽了跟頭,他喃喃道:“那,為什麽你說他在找我?……所以其實他沒有要抓我,那天在醫院抓我的人根本不是他……”

“這就更令我費解了。”繼佑剛勾起一抹詭譎的微笑,雙眼露出老鷹鎖定獵物般的精光。

他從西裝夾層翻出一張照片,餘時中幾乎是觸目的瞬間就像被一臺卡車狠狠輾過去,身體連同腦袋瞬間癱瘓。

“你……你怎麽會有這張照片?”

“這是你吧。我本來沒把上次那些人的話放在心上,但有趣的是,樓青雲真的在找你。”

樓青雲最近在找一個二十初頭的年輕男子,在左胸腔有動過手術的痕跡,這張照片是樓青雲要找的人的父親,他一看到就幾乎確定是餘時中沒錯,那種相似度簡直是同一個模子印出來的。

餘時中面色一滯,表情逐漸空白。

“時中。”繼佑剛輕聲喚回他:“你可能忘記了,我本來也以為我聽錯了,但你甚至在昏迷的時候喊出舅舅的英文名字,這種巧合你要我怎麽視而不見。”

餘時中心跳幾乎跟著呼吸一起停滯,瑟縮的氣管好像不是連到肺腔,而是心臟:“你告訴他了?”

“你承認了?”繼佑剛居高臨下得吐出一口煙圈:“有人刻意抹去你的過去。關於你的資料,我動用了公安系統都查不到,空白就是空白。”

照理說以舅舅的手段,要找一個普通人易如反掌,但卻遲遲沒有收獲,那只證明他要的人不是一般人。放眼北都,有能耐徹底把人保護到滴水不漏,左右不超過三個人。

而是哪一個人,不言而喻。

繼佑剛把視線放回餘時中赤裸的胸膛上,白皙緊致的肌膚不泛暗沈的印子,在鎖骨,乳尖,和下腹,零散斑駁一片,不難聯想昨晚他跟杜孝之是如何激烈得交頸纏綿,他是怎麽用他濕潤的小嘴失控得在男人的身下放肆得叫床,用那張清純的臉蛋作出勾人犯罪的媚態,交出青春的肉體在被浪間輾轉承受男人的侵犯。

清瘦又不失曲線的肌理,軟得不堪盈握的腰肢,表面上看似溫順的標致臉蛋,床下乖順,床上淫蕩,難怪杜七爺會為他金屋藏嬌。

當年杜孝之為了把丁香搞到手,明面暗地動用不知道多少手段,弄得全城皆知。繼佑剛不否認,當時的丁香的確風情萬種,冷淡又嫵媚,他何嘗不想一親芳澤,連一向對風月興趣缺缺的杜孝之都為他大費周章,千金為搏美人笑。

事到如今全都是笑話,對他們來說,一個玩物而已,長得像丁香那樣漂亮又如何,不過是一種餘興節目。外界可能以為丁香當初因病引退,但他知道當時丁香的處境連敝屣也不如,甚至不惜出賣自己回過頭來乞求他的庇護。

繼佑剛輕蔑得俯視餘時中,這張臉乍看之下跟丁香有幾分相似,聽說高秀明一直把他隱密的養在家裏,現在卻又高調得帶著丁香出席各種場合……不管背後是什麽原因,不得不說餘時中的確很能勾起男人的欲望。

如果說丁香的嫵媚,在於能激發男人想要保護他,把他放在手心上憐惜,而餘時中正好相反,他完全激發男人所有潛在的暴力因子,讓人不顧一切想要破壞他,想讓他哭,想把他弄壞,想看他痛苦地跪在自己的腳下求饒,想在他全身上下標記屬於自己的傷口,直到他連身到心完完全全淪陷在自己的掌控之下。

“你要把我交出去?”

“這就要看你的表現了,寶貝兒。”

氣氛急轉直下,暧昧的霧茫彌漫開來,繼佑剛一手攬著餘時中的腰,青年衣衫不整,呼吸急促,雙唇半張微喘,眼睛空洞無神,一副任君采擷的浪蕩樣兒,在繼佑剛心底掀起一片騷動,呼吸跟著眼神變得混濁不堪。

“我怎麽都沒發現,你比丁香還騷情。”繼佑剛低喃,白晃晃的肌膚就在一手可以掌握的範圍,撩撥極致的感官。

“這又是怎麽回事?”他撕開餘時中脖子上的貼布,嗤笑道:“你是要遮掩什麽,還是恨不得全世界都知道你是個敞開大腿任由男人在你裏裏外外留下記號的騷貨。”

他用指腹摩擦斑駁不堪的吻痕,輕蔑得搖頭:“還有牙印,杜孝之真是禽獸不如,他咬你的時候你都怎麽回應他的?是哭著求饒呢?還是你就喜歡他這麽弄你,弄得你越痛越爽?”

餘時中悶哼一聲,欲拒還迎得抵抗他的觸碰,他伸出雙手想推他,卻反而變相攀住他的肩膀,不時發出喘息和呻吟。

繼佑剛一邊享受青年滑膩細致的觸感,一邊對他低眉順目的媚態感到無以言喻的怒火翻湧直上。

“真是欠操的蕩貨,只是摸一下就喘成這樣。”繼佑剛越摸越覺得無名火,惡狠狠得發洩在青年粉嫩的乳尖上,留下鮮明的指印:“只要是男人碰你,誰都無所謂嗎,該不會也勾引過我舅舅吧?”

餘時中已經無法分辨繼佑剛的話,只看到他的唇瓣開開合合,卻組織不出任何意思。他覺得他的肺像是被關在一個逐漸縮小的盒子裏,空氣包覆著尖銳的細針,密密麻麻得紮進他呼吸會經過的每個地方,他吸一口氣都像是用刀子重新劃過血淋淋的傷口。

“杜孝之都是這樣玩你的?說啊,我倒想知道杜老七在哪檔子事上是不是像他在外面那樣愛裝腔作勢,擺著一副仗勢欺人的狗架子,該不會其實全是空包彈吧,瞧你這副欲求不滿的樣子,他該不會不行吧?連在床上都不能完全駕馭你嗎?”

繼佑剛邊罵邊吸吮他的脖子,白皙的肌膚立刻生出一排深色的斑印。

直到餘時中緊緊攀附他的肩膀,十指用不正常的力道刺進他的西裝,他才驚覺到餘時中的不對勁。繼佑剛捧住餘時中的臉,發現他的眼神已經沒有焦距,抽抽續續的喘息劇烈到發出漏氣的餘音。

“你怎麽了?你、你氣喘?!你有藥嗎?”

回應他的只有喘息聲,餘時中雙眼一翻,倒進他的臂彎微微抽蓄。

繼佑剛赫然發現他居然也有無法掌握的時候,他慌張得打橫抱起喘息不止的餘時中,三兩步破門而出,厲聲喊道:“叫救護車!”

餘時中的哮喘病經過醫生的調養後,其實已經恢覆八九成,基本上只要不要情緒起伏太劇烈,幾乎不會覆發。

他本以為今天接二連三的波折沒什麽,但果然身體最誠實。他不知道原來有一種難受,可以比呼不到空氣,肺腔穿孔,致命的窒息還要難以承受。

他的眼前模糊成一片缺氧的花白,閉上眼,就是可以解脫的黑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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